毛

*構思很久的坑_(:з」∠)_

*世界架構大概是奇幻中古世紀

他在混染腥紅的黑色世界中看見了金爍的光。

 

沒有任何雜質、極為純淨的燦金。

 

沉默、寡鬱、瘋狂、嗜血、殘暴……傳言中的敘述，流傳上的描寫，或真或假、或虛或實，參半混雜於真實的暗淵之下。

 

他知道，那些並不全是『祂』真正的本質。屬於『祂』的最初應該是更單純的，純粹的、宛如初生的幼獸，懵懵懂懂，任何的反應與行動皆是表現著其最原始的本能與直覺…

 

僅只如此罷了。

 

 

 

 

【一】初見

 

 

外來者總稱呼他為───『魔王』。

 

即便他是有名字的，這也是他唯一擁有的。那個稱謂究竟是從哪來的，又未何要套用在他身上？是到如今…他也已經不想再去探究那些問題了，只要『那些人』依然持續的對他示出著不善的話。

 

那些人一看見他總是自顧自地直吼著『魔王』、『魔王』、『魔王』。

 

那些人在嘶吼著這個稱呼時總會出現各式各樣的表情，興奮、猙獰、嘲諷、憤怒、咆哮…不過，不管一開始是什麼表情，到最後也都會轉成那種如同看見什麼恐怖的驚恐面容。

 

 

總是會有一些突兀的、莫名的聲音在腦海裡迴響。

───為了不讓自己受傷，所以要先將那些人都殺掉！

 

為什麼會受傷？

───想活下去，唯有戰鬥才能贏！

 

不戰鬥就不能活嗎？

───通通殺掉、殺光、一個不留！

 

 

腦袋一片渾濁…幾乎快不能思考了……

 

 

曾經，他嘗試過與他們交好。

 

但那些外來者總是極不友善，好不禮貌地擅自湧闖進入，虛張聲勢、自我滿足的不停叫囂───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站在那、冷眼的，望著『他們』。

 

敵意、殺意毫不保留的釋放而出，握在手中的各種尖銳兵器隨著動作閃出刺眼的銀光，口中謾罵出的是聽不懂的句子亦或是莫名奇妙無法理解的話語，猙獰、醜陋、扭曲的臉孔……啊啊，真是、看了就厭煩。

 

 

───殺掉就好啦。如落花般輕聲的呢喃在耳邊迴繞著，幾乎成了主宰。

 

 

金色細瞳微微瞇起，噴濺而出的黏稠液體沾附在手掌的肌膚上是溫熱的，他勾起唇角心情極好的看著那些醜陋的臉孔一個個露出了驚慌恐懼的表情。短短的一瞬，這些最後全都凝結在其上───終無生息與反應。

 

 

是阿，只要像現在一樣，將眼前所看到的全部殺掉、全部都毀滅掉就行了…

 

這樣，就不會受傷了吧───…

 

 

 

 

 

＊

 

 

 

 

 

傳說，位於森林的極深處座落著一座古堡，幾乎遮蔽天空的巨大樹木環繞於古堡四周成為了自然的屏障。

 

沒有人知道那座古堡是誰擁有的，也無人知曉那究竟是什麼時候建造出現的，當人們意識到時，『它』就已經座落在那還包括了一些關於古堡的傳言。

 

古堡裡頭住了一頭殘暴嗜血的可怕『魔王』。

 

似人的外型卻擁有著尖銳的獠牙，兩對彎曲粗厚的犄角在頭的兩側，金色宛如毒蛇的細瞳散發出噬血的恐怖，皮膚上佈滿扭曲的黑色紋路，硬長尖銳的黑色指甲足以撕裂岩石────宛如，怪物的存在。

 

傳言，古堡內蘊藏了無數的稀世珍寶，花也花不完的金銀礦山，價值連城的稀有古物、名畫、器皿…裝飾在古堡內───那是你即使勤進揮霍一輩子也花不盡的數量。所以即使相傳裡頭住著一頭嗜血的怪物在看守，為了傳言中的金山魅力依舊有無數自認勇敢、自以探索為名的冒險者前往。

 

只不過那些前去的，不管是城鎮的王族禁衛兵、流浪的勇者、強盜賊匪、郊區村落的農民獵人───不論是誰，在踏進巨大森林的範圍後，也就此不再有一人踏出那座古堡過了。

 

曾經有人質疑過古堡傳說的可信度，直到有進無出的巨大森林在某日出來了一個人，帶著從沒見過的稀有器皿逃了出來，只可惜那人無緣享受他的戰果便氣絕在森林的外圍。財寶、怪物，森林深處的傳說，至此不再有人產生質疑。

 

之後沒多久，王族突然下達了絕對禁令，將這座有近無出的巨大森林列為了一級禁區，除了王族，任何人皆不得進入或探索。

 

不過對於暗地中活動的強盜匪徒而言這項禁令就形同鳥屁，不少的賊匪依舊覬覦堡中的財寶而踏進。至於有沒有人活著走出來過？對於這些在黑暗下生存活動的人類而言，從沒有人會真正在乎他們的死活與安危。

 

古堡的傳說依舊持續著。

 

 

 

低沉的扭曲的掙扎呻吟慘叫咆哮，各種高低不同的聲調攪合成一團，宛如沒調音的樂器鳴奏出刺耳的樂曲迴盪在空氣中。最深處的房間傳來了味道，腥淡的鐵鏽味在盡頭的那扇高聳的大門縫隙間流瀉而出。

 

昏暗的走廊充斥著沉重的壓迫與噁心。

 

舉起手中的提燈藉著微弱的火源，利威爾抬眼注視著眼前華麗無比的大門裝飾，遠看原以為是什麼繁複的花紋雕刻，近看才發現那是無數條精工細密的巨大蛇刻，黝黑的軀體相互纏繞著，蜿蜒攀附在同樣釉黑的巨大石門上，呈現出莊嚴又詭譎異端的氛圍。

 

嗤，品味真差。

 

利威爾不屑的冷笑，同時，石門後的聲響平息了下來，只剩下若有似無的鐵腥味還殘留著，無聲的空寂包圍住整座古堡，一瞬間的沉寂彷若適才出現的任何響音都只是場幻覺。

 

又等待一會，半响，利威爾推開了如所見般沉重非常的黑色大門，下秒映入眼中的是紅黑色的世界。

 

世界的中央站著一個人，低垂的頭被細長的瀏海遮掩看不清臉部的面容，頂上的透光窗斜射進淡金的光幕，沐浴在金色光芒下的身影與此刻他所佇立的環境呈現出極大的視覺反差。

 

看著那略顯削瘦的孤寂背影，有一瞬間利威爾感覺到某種莫名燥動在心底翻湧，那是種說不上來很微妙的感覺，所以最後他決定先無視。

 

「真是毫不留情呢，下手果真如傳言中的非常殘暴嘛。」半靠在門邊，利威爾一手扠著腰冷冷的撇過室內慘不忍睹的殘殺場景。

 

因為他的出聲原本低著頭的人如被驚醒般震了一大下而後迅速的轉過身，那是張大約才十五、六歲的少年臉孔，稍嫌稚嫩的臉龐一看見他隨即露出了警戒的神情，彷彿透光的金色細瞳毫不掩藏的釋放出濃烈的殺意，棕褐色的短髮兩側突兀的長出了彎曲的厚實犄角，不需猜他就已輕易的明瞭少年的身分。

 

想來就是傳言中的看守怪物吧，就一個小鬼頭？雖說那一對犄角和稀罕的金眼確實都指明著少年應該不是人類，但如此看起來瘦不弱精的小鬼竟是個殘暴嗜血的古堡看守者，這讓利威爾感到有些不以為然。

 

觀察著眼前的怪物思索著，他知道對方同樣也在打量著他。

 

利威爾絲毫不在意對方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態勢，邁開步伐在少年的盯視下開始沿著牆面環繞觀望，富麗堂皇的大廳此刻到處充滿了被支解的殘破屍塊，暗紅色的液體流滿地板各處積起淺淺的小灘，大片的紅色雪花噴灑在牆面、柱子或是零零散散的裝飾精品上，可惜那些掛在牆上看來就是名畫的珍寶就這樣毀了。

 

走到一半時某種龐大的障礙物擋住了他，視線向下，利威爾看著阻擋去路的仰躺屍體，雙眼瞪的極大、扭曲的臉孔染滿大片的紅，驚恐的表情凝固在上面。他對這人有印象，記得好像是那個叫做什麼『派克』的集團老大？

 

這麼說來也是這個人找上他的，要求他能與他們一同參與這次的行動，進入這個一級禁區搜寶，因為他臨時有事而晚到，想不到這些人先行行動後真就此踏上了不歸路。

 

不過，或許也不需意外，畢竟傳說都言明了，這座深林古堡從未有任何人進入後還能活著出去的人存在。但印象中這個人這次行動招集的人數還挺多的，有數個甚至是道上擁有一定實力的名高手，沒想到依然這麼輕易的就被殺，想來這些人也不過如此而已。

 

就在他沉思時，輕微的聲響突兀的從後方傳來，敏銳的直覺反射讓利威爾一個矮身躲開了突襲而至的攻擊，接著他順勢的迴過半身，一個掃腿狠戾的就往攻擊者的腰側將人給踢飛出去，動作更快到他沒等攻擊者起身的時間，緊接著又是一腳往對方的臉側狠踹。

 

接下來的時間裡，緊密毫無縫隙的擊踢，每每都重重的擊在攻擊者的身體、臉上，靜謐的空間中只聽見不間斷的碰撞響聲，而攻擊者完全無反抗的餘地和機會，只能被動的承接著利威爾凶猛的強烈反擊。

 

最後一腳踩踏在攻擊者的臉上，利威爾睨著癱坐在牆邊已經沒有動靜的人，冷哼了聲移開腳底，就在他想離開時，後背卻被人猛然抱住，他扭身想要掙脫，但身後的人卻出奇的抱得死緊，兩人在扭動纏鬥中最後因重心不穩而向後雙雙倒地。

 

趁著對方一時鬆手，利威爾翻身跨坐到攻擊者的身上，一把抽出配在腰後的短刀直往對方的手掌刺去，所有的動作皆一氣喝成。

 

「啊─────────！！！」被刺穿的劇痛自手掌蔓延開來讓少年忍不住低吼出聲，因為疼痛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他狠戾的瞪向重壓坐在他身上的外來者。

 

「───放開我！你這個矮子混帳！」

 

「哼，我看你這高個子也沒有多大能耐，這不是被我狼狽的打趴在地。」挑起眉，利威爾不怒反而冷笑的反諷回對方。

 

「可惡……」好強…這個人太強了…跟之前和剛剛的那些外來者根本無法相比，程度實在差太多……他會被殺死嗎？死了…會怎麼樣呢？會變的跟那些外來者一樣嗎？變成屍體、還是變成……

 

───不！他不想死！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活著，但是…他還是不想死！

 

身下的人突然開始劇烈掙扎，猛烈的震動讓利威爾一度差點壓制不下。

 

「歐兜…安分一點！」一個肘擊擊向不知為何突然激動起的少年腦側，只聽見少年悶哼一聲，原本還在掙扎的身體也就此停了下來。

 

望著終於不再亂動的人，利威爾緩緩呼了口氣，還沒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處置對方時，他先注意到了剛剛踢在少年身上的傷竟已經癒合了一大半，還未完全治癒的地方則隱隱有著透白色的霧氣冒出，微微瞇起眼，在他想看個更仔細點時，冷戾的嗓音帶著咬牙切齒地傳進了耳裡。

 

「你最好現在就能將我殺死，不然、我之後一定會殺了你！」

 

面對少年惡狠狠的威脅，利威爾冷笑著不語，刀刃因為悄悄加重的手上力道而向下更加的深入幾分，他殘酷地冷看著明明就痛到冒汗發顫，卻始終咬緊牙根不願出一聲來示弱的少年。

 

「哦，還不賴嘛。」

 

對少年的骨氣透出些許的佩服，揚起眉利威爾一口氣拔出短刀，耳邊聽見少年因再次感受到劃開的痛楚而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看向沾滿鮮血的刃身，剛才與少年扭打倒地時自己身上不少地方也沾染到了血液，厭惡的皺起眉頭，利威爾嘖了聲拿出手帕擦拭起刀刃上的血漬。

 

收起擦好的短刀，利威爾斜撇向正搖晃地爬起身來的少年，「喂小鬼，過來幫忙將這些髒東西給清理掉。」命令著，順帶嫌惡地踢開腳旁礙眼的屍塊。

 

「…啥？」少年愣了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這些都是你製造的，你不來動手，難道要全都由我來嗎？」

 

「…關你什麼事？你可以不用管，就放在那也無所───嗚！」少年話還未說完，腹部就遭受到重擊讓他再次痛的坐倒在地。

 

收回行兇完的腳，利威爾俯堪著環抱著肚子滿臉憤怒地狠瞪他的少年，冷傲的再次開口。

 

「小鬼，你剛好像回答錯了什麼。」

 

 

 

 

 

＊

 

 

 

 

 

燃點著火焰的稻草被丟向前，橘紅的焰火隨即貪婪的開始吞噬起四散在周圍的所有東西，不管是草葉與木枝或者掩埋在其底下的無數屍塊，不需半刻，原本小小的火蛇開始壯大，然後更加貪婪的尋找起更多可以讓它吞滅殆盡的任何東西。

 

花了數小時的時間，合力的將大量的屍體清出黑紅色的大廳，利威爾與少年將屍體全部集中堆疊到古堡內花園的某一個角落，接著利威爾不知從哪找來大量的稻草和枝葉覆蓋到那些屍體上，最後燃起的火燄將所有的血腥與髒污全部消滅。

 

紅橘的火花闊散出強烈炙熱的燄氣，火勢壯大的彷彿連同周圍的空氣也欲一同吞噬，碎裂的啪咂聲間斷的不時響轍著。

 

他不是因為怕那個凶惡矮子的氣勢才答應清理的，只是他也覺得那些屍體有些太礙眼了才順道跟著幫忙…沒錯！他有什麼好怕的呢！不過就是個矮子嘛───

 

像是自我催眠又像是在逃避跟誰解釋著什麼似的，少年在心中不斷喃喃自語著。

 

望著眼前只有幾步距離的火山推，燦金的瞳色染上了不同的紅，兇猛燃燒的焰火讓枝條不時發出批啪的斷裂聲響，炙燙的熱氣不斷向外狂撲就像是兇猛的野獸正張牙舞爪，灼熱的痛感擴散在臉上侵蝕著皮膚表層，他卻如同無感覺般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然無動於衷地佇立在原處。

 

總有一天他也會面臨到吧，像這些屍體一樣，被殺死然後丟到火燄中燃燒殆盡，從此以後在這世上再也不存在……

 

「你做什麼？」

 

一股力道猛力的抓住了他，伴隨著冰冷的嗓音傳入耳中，少年猛然驚醒，怔怔的望向站在他旁邊的利威爾，過了一會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腕正被對方緊握著，而他的手只需再向前一點，還在尋求更多的貪婪火焰就會順著手指蔓延到他全身。

 

暗地的流了把冷汗，少年甩開對方的手，撇開頭：「無需你雞婆，我並沒有要做什麼。」

 

揚起眉，面對少年故做無事的態度利威爾沒說什麼，深深的望了會後他轉過身撿起掉落到一旁的木枝往火堆中扔去。

 

側眼瞄著利威爾背對自己的後背，少年偷偷嚥了口唾液握緊拳頭等待，他在等待著對方鬆懈的那一瞬間。

 

然後，在男人彎腰再次撿拾木枝時，他一個瞪大眼衝了出去，速度極快，長而尖銳的指甲併攏直朝利威爾的後背心臟的位置，就在即將刺入的前一刻他看見眼前的身影一個急速的側閃，下秒手臂被反劫，少年聽見了腕骨處傳來『喀』的一響聲，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再次的被對方輕易的壓趴在地。

 

「可惡……」

 

後背因為重重的撞擊到地面而疼痛不已，手腕更是無力的垂掛在男人的手心下，想來是脫臼了吧…少年為自己再一次的失敗而不甘心的咬緊了牙門。

 

「你還真是有體力，剛才被我教訓成那樣，竟然還有精神再來偷襲我嗎？」利威爾冷傲的俯視，望著少年因為失敗而不甘的表情，火光在少年身上落下形成的半陰影讓他的臉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倒是打心裡真的有些佩服少年的強韌精力，利威爾微俯下身，銳利的黑眼閃過了一抹光。

 

「看來你有很不錯的力量，剛才的傷口已經都好的差不多了。」視線往下，手指輕拂過少年的手掌，原本被他刺穿的地方早已癒合，現在只剩下一點點淡粉的長型傷疤。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沒有漏看少年因為他的問話而一瞬間豎立的瞳孔以及一閃而逝的恐懼，利威爾感到有趣地瞇起眼。

 

「你到底想做什麼！想殺就快殺啊！」

 

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眼睛，清澈又如此的坦率。

 

那雙金蜜的眼瞳彷彿完全沒有雜質似的在火焰的火光照射下異常的透測。明明就是染滿鮮血的殘暴魔物，卻又擁有如此純粹的眼神。

 

矛盾，但意外讓人深深為之著迷，無法阻擋。

 

少年暴怒的低吼還在持續，從耳不聞的利威爾緩緩低下頭，細薄的嘴唇輕靠在柔軟的耳廓說道。

 

「可惜，我現在不太想殺你。」

 

望著逐漸接近的臉龐，少年反射性的先閉起眼，心臟因為緊張而不正常的加速跳動，不過很快地，他就為自己的反應後悔了，他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但他知道在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未知的恐懼會先爬聚全身。

 

他掙動著，但全身都被對方的重量和強大的力道給壓制住，他無法掙脫。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噴灑在臉的周圍帶著微濕的熱氣，每一下感受到的都令他不由地驚顫，還沒來得及睜眼，突然，原本壓制在他身上的所有力量消失了。

 

「當作是搬運和清潔的費用，這些東西我就不客氣的拿走了，魔王大人。」

 

「…什麼？」

 

愕然的睜開眼，眼前已經沒有利威爾的身影，少年愣然的坐起身，好半响，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本扣在身上的別針和墬飾等等裝飾的小物品全不見了。

 

 

火焰還在持續燃燒著。

 

 

 

 

 

＊